「我們永遠不會走出自閉症,因為自閉症沒有困住我們。」這是年僅15歲的李語芠(讀「文」)對創作影像、也是對自己的註解。陌生的日常──少年維特影像創作展,集合13位年齡從小六到高中、各有特質或想法的創作者,透過影像,他們要告訴你心中最真實的想法。
「嘿嘿~自閉星兒降臨地球囉~面對超可怕的人聲、車聲、腳步聲,滿街的外星人(地球人),還有頭暈目眩的強光,到底一趟上學路會走得多累呢?你們很好命,不用自己走一遍,戴上耳機,盯著螢幕,我走給你們看!準備好了嗎?出發吧!」
看完牆上牛皮信封中的簡介、戴上耳機,跟著創作者李語芠踏上她的上學之路,只是過程的感官被放大不止一倍──車聲、人聲、連進捷運的「嗶嗶」刷卡聲都讓人覺得刺耳,「我在剪接的時候把聲音拉到最大,」李語芠說。
原來,合併自閉、注意力缺失、選擇性緘默症的她,創作〈自閉之眼〉影片,讓人生活化地體會自閉兒的日常所感,這些對你我來說再尋常也不過的背景音,對走在街頭的自閉兒來說,就是這樣的刺耳、不舒服。拉開旁邊的窗扉,還有一句語芠的手寫註解,「我們永遠不會走出自閉症,因為自閉症沒有困住我們。」
旁邊的留言牆貼滿觀眾的回饋:「你的影片震撼所有人,讓人更了解自閉症眼中的世界」、「讓人想一直看下去」,也有人講出藏心底的想法:「我也覺得捷運、工地都好吵,總是半途想回家,但默默的上完了國中、高中、大學、碩士。」
這是由圈戲創作工作室舉辦的「陌生的日常──少年維特影像創作展」的作品之一。圈戲由資深戲劇治療師陳巍方創立,透過戲劇治療,幫助特殊兒童面對自己與探索生命
這次,13位參與圈戲「維特青少年自傳劇場」的學員,他們有的具自閉特質,有的極度害羞,有的不擅口語表達,仍勇敢且直接地分享他們的內心風景。〈呂宋遊記〉創作者邱靖哲改編文言文《裨海紀遊》,創意呈現他在菲律賓的旅遊經歷;不多話的Jessica則透過「人們丟的垃圾對動物造成的傷害」傳達環保省思。
「我覺得創作跟口語、文字最不同的地方是,很多你沒有意識到的,就透過創作自然而然表達出來了,事後回頭看作品,才會發現一些事,相對於語言,它沒有那麼隱藏與防衛,所以在創作裡頭,我們有機會看到更多平常自己沒有覺察到的事情。」陳巍方說。
陳巍方表示,創作時的創造與想像力,會使人在過程中覺得有趣、輕鬆,「所以在看待很多問題的時候,會比平常有更多彈性,」她以展覽內容〈憂奇的意外大全〉為例,創作者憂奇原本要分享一系列的倒楣事,但透過整理照片,意外發現不同角度,讓事情從痛苦變為有趣,也轉化了心情,「這個經驗累積下來,未來他遇到一些困境的時候,也許能學習從不一樣的角度看待。」